应酬

士君子之涉世,为人不可轻为喜怒,喜怒轻则心腹肝胆皆为人所窥;于事不可重为爱憎,爱憎重则意气精神悉为物所制。

读书人走向社会,为人处世应善于控制自己喜怒的感情。当着别人的面不要轻易表露自己的喜怒,否则,自己的内心世界容易被别人看透而受人牵制;处事不能显现自己的爱憎之情,否则,凭感情处事,那么自己的意志和精神就会被外事控制了,结果往往不尽如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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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蝇附骥,捷则捷矣,难避处后之羞;茑萝依松,高则高矣,未免仰攀之耻。所以君子宁以风霜自挟,毋为鱼鸟亲人。

苍蝇叮在骏马的尾巴上,奔跑速度自然是快了,但难以回避附在马屁股上的这份羞辱;茑萝依附在松树上,攀缘的高度自然很高,但免不了攀附别人的这份耻辱。所以有志向的人宁可冒风霜而自我勉励,也不愿意像豢养着的鱼和鸟讨好人类那样去献媚邀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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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丑心太明,则物不契;贤愚心太明,则人不亲。士君子须是内精明而外浑厚,使好丑两得其平,贤愚共受其益,才是生成的德量。

是非善恶之心太过分明,那么世上就没有什么事能合我意了;贤明愚笨之心太分明,难免对人太过苛求,也就难以使人亲近了。君子应当是内心精明而外表淳朴,知道人事的缺失,却大度宽容,贤明和愚笨的人都能接纳,都能得到益处,这才是君子应有的德行和风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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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大事矜持者,小事必纵弛;处明庭检饬者,暗室必放逸。君子只是一个念头持到底,自然临小事如临大敌,坐密室若坐通衢。

遇到大事才郑重其事的人,在小事上一定对自己放松要求;在大庭广众之下才知检点修饰,在私底下一定放纵自己。而君子要一个念头坚持到底,不会随环境改变而改变,面对小事,也如临大敌,处于密室,也像在大街上,不敢有丝毫马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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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笔描空,笔不落色,而空亦不受染;利刀割水,刀不损锷,而水亦不留痕。得此意以持身涉世,感与应俱适,心与境两忘矣。

用彩色的笔在空中描画,笔尖没有落下颜色,而空中也不会染上颜色;用锋利的刀在水中割砍,刀刃不会受损,而水也不会留下刀砍过的痕迹。明白这个道理后,为人处世就能做到想法和做法都符合实际情况,心与物偕,意与境会,宠辱两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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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之情欲不可纵,当用逆之之法以制之,其道只在一忍字;人之情欲不可拂,当用顺之之法以调之,其道只在一恕字。今人皆恕以适己,而忍以制人,毋乃不可乎?

个人的情感欲望不能放纵,应当用对抗欲望之道来克制它,其方法在一个“忍”字;别人的情感欲望不可强行去除,应当用疏导之法来调节它,其方法在一个“恕”字。现在的人把“恕”字用在了自己身上,用以满足自己的欲望,而把“忍”字留给了别人,用以压制别人的欲望,这怎么行得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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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泊之守,须从浓艳场中试来;镇定之操,还向纷纭境上勘过。不然操持未定,应用未圆,恐一临机登坛,而上品禅师又成一下品俗士矣。

淡泊名利的操守,须在纷杂浓艳的名利场合才能验证出来;镇定自若的操守,须通过诸事缠绕、杂乱无章的环境才能验证。不然操守不定,适应现实的心胸还没有达到圆通、灵活的地步,就怕一旦融入红尘,上品禅师又变成了凡夫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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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严如介石,而畏其难亲,鲜不以明珠为怪物,而起按剑之心;小人滑如脂膏,而喜其易合,鲜不以毒螫为甘饴,而纵染指之欲。

正人君子像坚硬的石碑那样严正,人们敬畏他而难以亲近,就像宝贵的明珠很少有人不以它为怪物的,甚至有时因此想要拔剑斩除它;而那些奸佞的小人往往像油脂那样油滑,但人们却喜欢他们的容易交接,而很少有人不以毒虫当甜美食物的,放纵自己与他们混为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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