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学”的派别
《红楼梦》是中国文学史上最伟大的一部长篇小说,气势恢弘,博大精深,是一部百科全书式的作品。对《红楼梦》的评论和研究,从它问世之日起就已经开始,200多年来经久不衰,蔚为大观,成为我国文学研究的第一门显学。“红学”就是在研究和评论《红楼梦》的过程中形成的文学批评的学术体系,这一学术体系在形成和发展的过程中产生了不同的派别,主要有点评派、索隐派、评论派和考证派几大派别。
点评派是红学中最传统的派别,主要以脂砚斋为代表。该派主要是根据个人的生活经验和艺术感受,写出自己的心得、体会或感想,比较零碎,而且缺乏深度的研究和全面系统的把握。点评派几乎从《红楼梦》问世之日起就开始了活动,他们是较早接触到《红楼梦》的一批读者,如脂砚斋就是《红楼梦》最早的读者之一,而且和曹雪芹有密切的交往。因此,他们留下的资料虽然零碎不成系统,但还是很有价值的,尤其有助于我们了解《红楼梦》的原貌。
索隐派产生于19世纪,是历史比较长的一个派别。前期索隐派侧重寻找隐藏在《红楼梦》背后的真实事件。《红楼梦》开篇有“甄士隐”即将真事隐去、“贾雨村”即用假语存言的自白,他们因此认定作品背后有真实的历史事件。如有人认为《红楼梦》是明珠的家事,也有和珅家事说、傅恒家事说,等等。前期索隐派的重要著作是王梦阮、沈瓶庵的《红楼梦索隐》,认为《红楼梦》写的是清世祖顺治和董鄂妃的事,董鄂妃就是秦淮名妓董小宛。此书一问世即引起轰动,但这种说法已经被历史学家的考证驳倒。后继的索隐派以探求《红楼梦》作者的立意为目的。蔡元培的《石头记索隐》于1917年出版,是一部影响很大的索隐派专著。他从民族主义情感出发,提出《红楼梦》的立意在于反对满族统治,从而把《红楼梦》解读成一部政治小说。此后,邓狂言的《红楼梦释真》认为《红楼梦》是一部明清兴亡史,寿鹏飞的《红楼梦本事辨证》把《红楼梦》看成一部历史小说,景梅九的《红楼梦真谛》则综合了索隐派各家的观点,是索隐派最后一部红学著作。
评论派的开端为1904年王国维《红楼梦评论》的问世。王国维运用德国哲学家叔本华的理论,不仅分析了《红楼梦》的精神和主题思想,而且分析了它的美学价值、伦理价值等,并将《红楼梦》与《牡丹亭》、《长生殿》、《西厢记》等相比较,得出“《红楼梦》者可谓悲剧中之悲剧也”的结论。这是第一篇用哲学、美学思想系统评论《红楼梦》的论文,学术界由此开始了对《红楼梦》全面系统的研究和评论。继王国维之后,评论派发表了许多有影响的论文和著作。吴宓的《红楼梦新谈》是第一篇用西方小说理论来研究《红楼梦》的作品;佩之的《红楼梦新评》第一次从社会的角度对《红楼梦》进行评论;俞平伯的《红楼梦辨》则是一部兼有考证和评论的著作,在评论派中有很大影响;鲁迅对《红楼梦》的评论虽然没有专著、论文,却在很多文章中涉及,见解精辟,影响深远;李辰冬的《红楼梦研究》最早对《红楼梦》进行全面的综合研究;陈觉玄的《红楼梦试论》探讨了《红楼梦》产生的社会背景和时代思潮,在当时是一个崭新的角度;王昆仑的《红楼梦人物论》则是第一部研究《红楼梦》人物的红学专著。新中国成立后有李希凡、蓝翎的《红楼梦评论集》,何其芳的《论〈红楼梦〉》等。“文革”后评论派的研究专著大量涌现,如徐迟的《红楼梦艺术论》、舒芜的《说梦录》、王蒙的《红楼启示录》等,都比较有影响。
考证派是红学史上影响最大、实力最雄厚的红学派别。胡适的《红楼梦考证》和《跋〈红楼梦考证〉》是考证派的开山之作,开辟了红学的新时代。胡适通过大量的历史资料,考证了《红楼梦》的作者、作者的身世背景、成书的经过以及书中封建家族的原型等,从而得出《红楼梦》是曹雪芹的“自传说”的结论,这些在当时都是惊人之笔。胡适是第一个对《红楼梦》作出如此系统考证的学者,他为《红楼梦》的研究工作建立了新的模式和思路,这是他最重要的贡献,人们因此称从胡适开始的红学为新红学,而将索隐派称为旧红学。胡适之后,考证派的阵营不断扩大。俞平伯的《红楼梦辨》对《红楼梦》本身的内容和版本进行了一番考证。李玄伯的《曹雪芹家世新考》对曹雪芹的家世背景进行了系统的考证,在胡适的基础上又进了一步。这两位学者都受到胡适的影响。方豪的《〈红楼梦〉新考》则从书中的地名、物品入手,其考证方法独树一帜。周汝昌是考证派的集大成者,他的《红楼梦新证》将真实历史中的曹家和文学作品中的贾家合而为一进行考证,分析了其中的人物及其籍贯出身、地点问题,附有曹雪芹和《红楼梦》年表及脂砚斋等人的评点,是考证学和“自传说”发展的顶峰。后继的吴世昌、冯其庸等也都是很有影响的红学家。
《红楼梦》诞生二三百年来,各派红学家从不同角度出发,采取不同的研究方法,对《红楼梦》的形成过程、思想内涵以及作者的家世背景等,进行了不懈的探索和热烈的讨论,从而使“红学”有了今日的规模和面貌。而《红楼梦》这部旷世巨作也在后人的解读中不断显示出它的价值和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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