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斋随笔

【原文】

 

曹操在兖州，引兵东击陶谦于徐，而陈宫潜迎吕布为兖牧，郡县皆叛，赖程昱、荀彧之力，全东阿、鄄、范三城以待操（1）。操还，执昱手曰：“微子之力，吾无所归矣。”表为东平相（2）。唐庄宗与梁人相持于河上，梁将王檀乘虚袭晋阳（3）。城中无备，几陷者数四，赖安金全帅子弟击却之于内，石君立引昭义兵破之于外（4），晋阳获全。而庄宗以策非己出，金全等赏皆不行。操终有天下，庄宗虽能灭梁，旋踵覆亡，考其行事，概可睹矣。

 

【注释】

 

（1）“曹操在兖州”几句：参卷十三第11则。陶谦（132—194），丹阳（今属江苏）人。汉末为徐州牧。曹操之父曹嵩避难琅玡，被陶谦部下所杀。初平四年（193）曹操发兵击之，陶谦退避，不久病死。小说《三国演义》里有陶谦三让徐州于刘备的情节。陈宫，本为曹操部将，游说张邈背叛曹操，迎吕布入兖州。后吕布不用陈宫之计，以致兵败，同被曹操所擒，赴死。

 

（2）东平：郡国名。今属山东。相：郡国之相，西汉时为王国最高行政长官，后来王国势力渐弱，相的地位也逐渐下降。

 

（3）唐庄宗与梁人相持于河上，梁将王檀乘虚袭晋阳：后梁贞明元年（915），李存勖（唐庄宗）与梁军战于河上，梁兵七万伤亡殆尽。梁将王檀率兵五万，自阴地关奇袭晋阳，急攻其城，安金全、张承业坚守于内，石君立率潞州援兵继至，王檀乃还。晋阳，秦置晋阳县，属太原郡。在今山西太原西南。

 

（4）昭义：唐肃宗时，置昭义节度使。晚唐时，李克用据潞、泽二州，昭义军一分为二，其一治潞州（今山西长治）。

 

【翻译】

 

曹操在兖州，领兵东至徐州攻打陶谦，可是陈宫暗地里迎来吕布做兖州牧，所辖郡县都反叛了，依靠程昱、荀彧的力量，保全了东阿、鄄、范三城以等待曹操。曹操归来，握着程昱的手说：“要是没有您出力，我就无地可归了。”上表举荐程昱为东平相。后唐庄宗与后梁军队在黄河相持，梁将王檀乘虚偷袭晋阳。城中没有防备，几次差点失陷，全仗着安金全率领子弟坚守城内击退敌兵，石君立率领昭义兵在城外打败敌人，晋阳才得以保全。而唐庄宗却因为计策并非自己制订，没有对安金全等人进行奖赏。曹操最终拥有天下，唐庄宗虽能灭梁，可是转眼间自己也灭亡了，考察他们平素的行为，就可大略看出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