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殿

【原文】

 

【中吕引子】【菊花新】（外戎装，领四军上）谬承新命陟崇阶［1］，挂印催登上将台［2］。惭愧出群才，敢自许安危全赖。

 

“建牙吹角不闻喧［3］，三十登坛众所尊。家散万金酬士死，身留一剑答君恩。”下官郭子仪，叨蒙圣恩，特拜朔方节度使，领兵讨贼。现今上皇巡幸西川，今上即位灵武［4］。当此国家多事之秋，正我臣子建功之日。誓当扫清群寇，收复两京，再造唐家社稷，重睹汉官威仪［5］，方不负平生志愿也。众将官，今乃黄道吉日，就此起兵前去。（众应，呐喊、发号启行介）（合）

 

【中吕过曲】【驮环着】拥鸾旂羽盖，蹴起尘埃。马挂征鞍，将披重铠［6］，画戟雕弓耀彩。军令分明，争看取奋鹰扬堂堂元帅［7］。端的是孙吴无赛［8］，管净扫妖氛毒害。机谋运，阵势排。一战收京，万方宁泰。（齐下）

 

【前腔】（丑末扮番将、引军卒行上）倚兵强将勇，倚兵强将勇，一鼓前来。阵似推山，势如倒海，不断征云［9］。鬼哭神号，到处里染腥风杀人如芥。自家大燕皇帝麾下大将史思明、何千年是也。唐家立了新皇帝，遣郭子仪杀奔前来。奉令着我二人迎敌。（末）闻得郭子仪兵势颇盛，我等二人分作两队，待一人与他交战，一人横冲出来，必获大胜。（丑）言之有理。大小三军，就此分队杀上前去。（四杂应，做分行介）向两下分兵迎待，先一合拖刀佯败。磨旗惨［10］，战鼓哀。奋勇先登，振威夺帅。

 

（末领众先下）（外领军上，与丑对战一合介）（丑）来将何名？（外）吾乃大唐朔方节度使郭。天兵到此，还不下马受缚，更待何时？（丑）不必多讲，放马过来。（战介，丑败介，走下）（末领卒上，截外战介）（外）来的贼将，快早投降。（末）郭子仪，你可赢得我么？（外）休得饶舌。（战介，丑复上混战介）（丑、末大败逃下）（外）且喜贼将大败而逃，此去长安不远，连夜杀奔前去便了。（众）得令。（行介）（合）

 

【添字红绣鞋】三军笑口齐开，齐开，旌旗满路争排，争排。拥大将，气雄哉。合图画上云台［11］。把军书忙裁，忙裁，捷奏报金阶，捷奏报金阶。

 

【尾声】两都早慰云霓待［12］，九庙重瞻日月开［13］，复立皇唐亿万载。

 

悲风杀气满山河，白居易

 

师克由来在协和。胡曾

 

行望凤京旋凯捷，贺朝

 

千山明月静干戈。杜荀鹤

 

【注释】

 

［1］谬承新命陟崇阶：谬承，谦词，不当的承受。新命，新的敕命。崇阶，官阶很高。

［2］将台：将帅的阅兵台或指挥台。

［3］建牙：指被任命为节度使。牙，牙旗。军中的大旗，上饰有象牙，多为主帅主将所建。

［4］上皇：指唐玄宗。今上：指在灵武即位的唐肃宗。他尊唐玄宗为太上皇。

［5］威仪：指帝王或大臣的仪仗。

［6］重铠：铠甲。古代作战时用金属或皮革制成的护身之服。用金属谓之铠，用皮革谓之甲。

［7］鹰扬：形容军容威武，如鹰飞扬一般。剧中指将军威武。

［8］孙吴：春秋时孙武、战国时吴起，均系古代大军事家。

［9］（ai）：喻浓云密布。

［10］磨旗：本为挥动旗帜。剧中指旌旗。

［11］合图画上云台：东汉明帝将卓有战功的二十八位将军像画于南宫云台，号“云台二十八将”。合，犹应该、应当。

［12］云霓待：即待云霓。如久旱之望云霓，表示渴望。

［13］九庙：帝王的宗庙。古代帝王立九庙以祭祀祖先（《汉书·王莽传下》）。剧中代表朝廷，借指帝王。

 

【解读】

 

本眥写朔方节度使郭子仪剿寇讨贼。

 

郭子仪“家散万金酬士死，身留一剑答君恩”，誓当“扫清群寇，收复两京，再造唐家社稷，重睹汉官威仪”。他杀败叛将史思明、何千年，连夜杀奔长安，“捷奏报金阶”。眥名《剿寇》，旗开得胜。为平定安史之乱，收复两京，重整李唐江山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