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林自古多趣话

屈原是中国古代伟大的爱国诗人，他的不朽名作《离骚》中多次提到木兰、泽兰、佩兰、申椒、香茅、肉桂、荷花、秋菊、杜蘅、芙蓉等，大多具有浓烈的芳香味。如杜蘅（即蘅芜），据传汉武帝梦中得李夫人赠蘅芜，醒后其香气在衣枕中数月不散；曹雪芹在《红楼梦》中将薛宝钗喻为蘅芜君，她住的地方称为“蘅芜院”，就是指这种香草。对这些香药的应用，诗中多次提到佩带香袋、服食花粉、花瓣和花露，或用香草做服饰，这与现代的观点不谋而合。当年慈禧太后也对花瓣情有独钟，太医院专为她制备有“菊花延龄膏”长期服用。

 

一提到吴承恩著的《西游记》，人们自然会联想到大闹天宫的孙悟空、良莠不辨的唐僧、撒谎贪吃的猪八戒等一个个精彩的艺术形象和故事，但其中丰富的中医药学知识很少被人提起。《西游记》集中描写中医药的是第六十八回，悟空像模像样地给朱紫国国王诊病时，一边口中振振有词地念着“医门理法至微玄，大要心中有转旋。望闻问切四般事，缺一之时不齐全：第一望他神气色，润枯肥瘦起和眠；第二闻声清与浊，听他真语及狂言；三问病原经几日，如何饮食怎生便；四才切脉明经络，浮沉表里是何般；我不望闻并问切，今生莫想得安然”，一边取出金线，按寸关尺诊脉，最后诊为“双鸟失群”证，用乌金丹治愈。孙悟空这首“四诊合参”讲得头头是道，诊脉也合要旨，道其三部、四气、五郁、七表、八里、九侯，浮沉虚实皆是行家之言；沙和尚论大黄、猪八戒说巴豆亦不走谱。吴承恩熟谙药性药味，许多章节中都有体现。特别是他把至少40种延年益寿、补虚药都搬上了国王、魔鬼、妖怪的筵席桌，很多是我们今天正在使用和研究的。

 

融天下事于一身的盖世无双的文学巨著《红楼梦》自问世以来，各种职业、爱好、信仰的人皆为之折服，它不仅是一部封建社会的百科全书，其中也有发掘不尽的医药宝藏。据统计，《红楼梦》中涉及的医药卫生知识共290多处、5万余字，使用医学术语161条，描写病例114种，中医病案13个，方剂45个，中药125种，西药3种。一部小说中包含如此丰富的医药知识，这在古今中外文学史上也是绝无仅有的。这么多处涉及中医药，且运用又如此准确和地道，充分显示了曹雪芹深厚的中医药学功底，完全算得上是十分称职的杏林中人。如林黛玉吃人参养荣丸、贾宝玉喝莲叶汤、薛宝钗服冷香丸、巧姐出痘疹、贾元春肥胖早逝、贾母长寿、张太医为秦可卿切脉、王太医说痰迷、虎狼药和太平方治晴雯、胡庸医杀人不用刀、花样无穷的红楼药膳等，荣宁二府里可谓内、外、妇、儿、传染病、精神病、重金属中毒样样齐全。该书从医源、医理、医法、医药、医生、医事、医德、阴阳五行、藏象辨证、病因病机、五运六气、子午流注、四诊八纲、立方选药、针灸推拿等等方面无所不及，有许多对今天的医事活动仍有指导意义。

 

一部广为流传的《聊斋》，将蒲松龄的喜怒哀乐淋漓尽致地表达出来，在其笔下，奇花异草皆有感情，飞禽走兽亦能说话。他不单擅长文学，还是著名的中医，精通中医药，甚至曾以娴熟的笔法为中草药做了传，如在《草木传》中，他就介绍了500多种中药，并根据中药的性味、功效、特点，运用生、丑、旦、净等戏剧行当加以演义，使药物人格化，情节故事化，创作了不少妙趣横生的方剂剧本，成功地把中药搬上了舞台。在“清肺汤”中他是这样写的：“那一日在天门冬前，麦门冬后摇了摇马兜铃，内出两位妇人，一个叫知母，头戴一枝旋复花，搽着一脸天花粉；另一个叫贝母，头戴一枝款冬花，搽着一脸元明粉。金莲来求咳嗽良方，黄芩抬头一看，即知头面各般所有枳实俱是止嗽奇药，放下兜铃，汇成一方，便把那热痰喘嗽一并治去。”此中他已将清肺汤的药物组成、方剂功效纳入剧本，描述得绘声绘色，使人不仅掌握了方药知识，又能领略其文学风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