琦善与鸦片战争的军事关系
道光二十一年(1841年)二月初,虎门失守以后,钦差大臣江苏巡抚裕谦上了一封弹劾琦善的奏折。他说:“乃闻琦善到粤后,遣散壮勇,不啻为渊驱鱼,以致转为该夷勾去,遂有大角、沙角之陷。”裕靖节是主战派首领之一,也是疆吏中最露头角的人。他攻击琦善的意思不外林则徐督粤的时候,编收本省壮丁为团勇,琦善到粤则反林所为而遣散之。这班被撤壮丁就变为“汉奸”,英人反得收为己用。此说的虚实姑不讨论:倘中国人民不为中国打外国,就必反助外国打中国,民心亦可见一斑了。
靖节的奏折上了不满二月,御史骆秉章又上了一封,措辞更激烈:“窃唯逆夷在粤滋扰,几及一年。前督臣琦善到粤查办将召集之水勇、防备之守具全行撤去。迨大角、沙角失事,提镇专弁赴省求援,仅发兵数百名,遣之夜渡,唯恐逆夷知觉,以致提督关天培、总兵李廷钰在炮台遥望而泣。”这样说来,琦善的罪更大了:除遣散壮勇之外,还有撤防具、陷忠臣的大罪。骆文忠原籍广东花县,折内所言,大概得自同乡。他为人颇正直,道光二十一年以前,因查库不受贿已得盛名。故所发言词,不但足以左右当时的清议,且值得我们今日的研究。
此类的参奏不必尽引,因为所说的皆大同小异。但道光二十一年六月,王大臣等会审的判词是当时政府最后的评定,也是反琦善派的最后胜利,不能不引。“此案琦善以钦差大臣查办广东夷务,宜如何慎重周详,计出万全。该夷既不遵照晓谕,办理已形猖獗,即应奏请调兵迅速剿除。乃妄冀羁縻,暂以香港地方许给,俾得有所借口。于一切防守事宜,并不预为设备,以致该夷叠将炮台攻陷,要隘失守,实属有误机宜。自应按律问拟。琦善合依守备不设失陷城塞者斩监候律,拟斩监候,秋后处决。”这个判词实代表当时的清议。所可注意者,政府虽多方搜罗琦善受贿的证据,判词内无受贿的罪名。
但是当时的人不明了琦善为什么要“开门揖盗”,以为必是受了英人的贿赂。战争的时候,左宗棠——同、光时代的恪靖侯左宗棠——正在湖南安化陶文毅家授课。道光二十一年,他致其师贺蔗农的信有一段极动人的文章:“去冬果勇杨侯奉诏北行。有人自侯所来云:‘侯言琦善得西人金巨万,遂坚主和议。将恐国计遂坏伊身。’昨见林制府谢罪疏,末云并恐彼族别生秘计云云,是殆指此。诚如是,其愚亦大可哀矣。照壁之诗及渠欲即斩生夷灭口各节情状昭著。炮台失陷时,渠驰疏谓二炮台孤悬海外,粤东武备懈弛,寡不敌众,且云彼族火器为向来所未见,此次以后,军情益馁。无非欺君罔上,以和为主,张贼势而慢军心,见之令人切齿。”左的信息得自“自侯所来”者。果勇侯杨芳原任湖南提督,于道光二十一年正月八日放参赞大臣,“驰驿前往广东,剿拴逆夷”。他于正月二十一日接到了这道上谕,二月十三日行抵广东省城。他在起程赴任之初即奏云:“现在大局或须一面收复定海,一面准其于偏岸小港屯集货物。”换言之,浙江应与英人战,广东则应与英人通商以求和。自然宣宗以为不妥。抵广东后他就报告:“预备分段援应,共保无虞。”但是他所带的湖南兵为害于英人者少,为害于沿途及广东人民者反多。三月初果勇侯又有“布置攻守机宜”的奏折,说:“城厢内外民心大定,迁者渐复,闭者渐开,军民鼓勇,可期无虑。”宣宗当然欣悦之至:“客兵不满三千,危城立保无虞。若非朕之参赞大臣果勇侯杨芳,其孰能之?可嘉之处,笔难宜述。功成之日,伫膺懋赏。此卿之第一功也。厥后尤当奋勉。”后来的奋勉或者有之;至于第二功则无可报了。虽然,败仗仍可报胜仗,自己求和仍可报外夷“恳求皇帝施恩,准予止战通商”,皇帝远在北京,何从知道?这就是杨芳日后顾全面子的方法。左宗棠的信息既闻接得自果勇侯,就不足信;何况果勇侯传出这信息的时候,既在途中。亦必间接得自自广州来者?至于琦善“欲即斩生夷灭口”之说遍查中外在场人员的记载均未发现。独在湖南安化乡中教书的左先生知有其事,且认为“情状昭著”,岂不是甚奇了!
同时广东的按察使王庭兰反说他屡次劝琦善杀义律而琦善不许。他写给福建道员曾望颜的信述此事甚详:“义律住洋行十余日。省河中夷船杉板数只而已,不难擒也。伊亦毫无准备。有时义律乘轿买物,往来于市廛间。此时如遣敢死之士数十人拴之,直囊中取物耳。乃屡次进言于当路,辄云现在讲和,未可轻动。是可谓宋襄仁义之师矣。”琦善倘得了“西人金巨万”授之者必是义律。“欲即斩生夷灭口”,莫若斩义律。琦善反欲效“宋襄仁义之师”岂不更奇了!王庭兰的这封信又形容了琦善如何节节后退:“贼到门而门不关,可乎?开门揖盗,百喙难辞。”王庭兰既是广东的按察使,他的信既由闽浙总督颜休焘送呈御览,好像应该是最好的史料。不幸琦善在广东的时候,义律不但未“住洋行十余日”,简直没有入广州。这封信在显明的事实上有此大错,其史料的价值可想而知了。
琦善倘若撤了广州的防具,撤防的原动力不是英国的贿赂,这是我们可断定的。但是到底琦善撤了防没有?这是当时及后代攻击琦善的共同点,也是琦善与鸦片战争的军事关系之中心问题。道光二十年(1840年)的秋末冬初——宣宗最信任琦善的时候——撤防诚有其事,然撤防的责任及撤防的程度则大有问题在。
宣宗是个极尚节俭的皇帝。林则徐在广东的时候,大修军备,但是宣宗曾未一次许他拨用库款。林的军费概来自行商及盐商的捐款。道光二十年(1840年)六月七日,英军占了定海。于是宣宗脚慌手忙地饬令沿海七省整顿海防。北自奉天,南至广东,各省调兵、募勇、修炮台、请军费的奏折陆续到了北京。宣宗仍是不愿疆吏扣留库款以作军费。当时兵部尚书祁寯藻和刑部右侍郎黄爵滋正在福建查办事件。他们同闽浙总督邓廷桢及福建巡抚吴文镕会衔建议浙江、福建、广东三省应添造大船六十只,每只配大小炮位三四十门。“通计船炮工费约需银数百万两”。他们说:“当此逆夷猖獗之际,思卫民弭患之方,讵可苟且补苴,致他日转增靡费。”宣宗不以为然。他以为海防全在平日认真操练,认真修理,“正不在纷纷添造也”。此是道光二十年七月中的情形。
八月中,琦善报告懿律及义律已自大沽带船回南,并相约沿途不相攻击,静候新派钦差到广东与他们交涉。宣宗接了此折,就下一道上谕,一面派琦善为钦差大臣,一面教他“将应撤应留各兵分别核办”。琦善遵旨将大沽的防兵分别撤留了。
九月初四,山东巡抚托浑布的奏折到了北京,报告英国兵船八只果于八月二十二日路过登州,向南行驶。托浑布买了些牛羊菜蔬“酌量赏给”。因此“夷众数百人一齐出舱,向岸罗拜,旋即开帆南驶。一时文武官弁及军吏士民万目环观,咸谓夷人如此恭顺,实出意料之外”。宣宗以为和议确有把握,于是连下了两道谕旨,一道“著托浑布体察情形,将前调防守各官兵,酌量撤退归伍,以节靡费”;一道寄给盛京将军耆英、署两江总督裕谦及广东巡抚怡良:“著详加酌核,将前调防守各官兵分别应撤应留,妥为办理。”适同日闽浙总督邓廷桢奏折到京,报告从福建调水勇八百名来浙江。宣宗就告诉他,现在已议和,福建的水勇团练应分别撤留,“以节靡费”。是则道光二十年九月初,琦善尚在直隶总督任内,宣宗为“节省靡费”起见,已令沿海七省裁撤军队。
琦善于十一月六日始抵广东。他尚在途中的时候沿海七省的撤防已经实行了。奉天、直隶、山东与战争无关系,可不必论。南四省中首先撤防者即江苏。裕谦于十月三月到京的折内报告,共撤兵五千一百八十名,并且“各处所雇水陆乡勇亦即妥为遣散”。十一月十七日的报告说陆续又撤了些:“统计撤兵九千一百四十名。”广东及浙江撤兵的奏折同于十一月一日到京。怡良说:“查虎门内外各隘口,兵勇共有万人。督臣林则徐前次奉到谕旨,当即会同臣将次要口隘,各兵陆续撤减两千余名。臣复移咨水陆各提镇,将各路中可以撤减者再为酌核情势,分别撤减以节靡费。”撤兵的上谕是九月初四发的;罢免林则徐的上谕是九月初八日发的。怡良所说广东初次撤兵是由林与他二人定夺:此说是可能的。怡良署理总督以后,又拟再撤,但未说明撤多少。伊里布在浙江所撒的兵更多。照他的报告共撤六千八百名,共留镇海等处防堵者五千四百名。南四省之中唯福建无撤兵的报告。
总结来说,与鸦片战争有关系的四省,除福建不明外,余三省——江苏、浙江、广东——均在琦善未到广东以前,已遵照皇帝的谕旨,实行撤兵。江苏所撤者最多,浙江次之,广东最少。广东在虎门一带至少撤了两千兵勇,至多留了八千兵勇。道光二十年秋冬之间,撤防诚有其事,并且是沿海七省共有的,但撤防的责任不能归诸琦善,更不能归诸他一人。
琦善未到任以前的撤防虽不能归咎于他,他到任以后的行动是否“开门揖盗”?道光二十年十二月和道光二十一年二月的军事失败是由于琦善到任以后的撤防吗?散漫军心吗?陷害忠臣吗?
琦善初到广东的时候,中、英已发生军事冲突,因为中国守炮台的兵士攻击了义律派进虎门送信而挂白旗的船只。这不但犯了国际公法,且违了朝廷的谕旨,因为宣宗撤兵的上谕已经明言:除非外人起衅,沿海各处不得开火。琦善本可惩办,但他的奏折内不过说:“先未迎询来由,辄行开炮攻打,亦不免失之孟浪。”接连又说:“惟现在正值夷兵云集、诸务未定之时,方将激励士气,借资震慑而壮声威。若经明白参奏,窃恐寒我将士之心,且益张夷众桀骜之胆。”同时,他一面咨行沿海文武官吏在未攻击之先须询明来由,“一面仍以夷情叵测,虎门系近省要隘,未便漫无堤防,随饬委署广州府知府余保纯、副将庆宇、游击多隆武等前往该处,妥为密防”。是则琦善不但不愿散漫军心,且思“激励士气”;不仅未撤防具,且派员前往虎门“妥为密防”。
十二月初,和议暂趋决裂。琦善“遂酌调肇庆协兵五百名,令其驰赴虎门,并派委潮州镇总兵李庭钰,带弁前往帮办。又酌调督标兵五百名,顺德协兵三百名,增城营兵三百名,水师提标后营兵二百名,水师提标前营兵一百五十名,永静营兵一百名,拨赴距省六十里之总路口、大濠头、沙尾、猎德一带,分别密防。并于大濠头水口填石沉船,借以虚张声势,俾该夷知我有备”。总共增兵一千九百五十名,不能算多,且广州第一道防线的虎门只五百名,虎门以内大濠头诸地反增一千四百余名。于此我们就可窥测琦善对军事的态度及其所处地位的困难。他在大沽与英人交涉的时候,就力言中国万非英国之敌。到了广东,他的奏折讲军备进行者甚少,讲广东军备不可靠者反多。如在十二月初四的具折内,他说不但虎门旧有的各炮台布置不好,“即前督臣邓廷桢、林则徐所奏铁链,一经大船碰撞,亦即断折,未足抵御。盖缘历任率皆文臣,笔下虽佳,武备未谙。现在水陆将士中,又绝少曾经战阵之人。即水师提臣关天培亦情面太软,未足称为骁将。而奴才才识尤劣,到此未及一月,不旦经费无出,且欲制造器械,训练技艺,遴选人才,处处棘手,缓不济急”。琦善对军事既如此悲观,故不得不和;然和议又难成,不得不有军备,“借以虚张声势”“俾该夷知我有备”;且身为总督,倘失地义不容辞。但军备不但“缓不济急”,且易招外人之忌,和议更易决裂,故只能“妥为密防”,但只能在虎门内多增军队,所以他犹疑不决,结果国内主战派攻其“开门揖盗”,英人则责其无议和的诚心,不过迁延时日,以便军备的完竣。他们说:“此种军备进行甚速。”(Weregoingonwiththeutmostexpedition)英人采先发制人的策略,遂于十二月十五日晨攻击大角、沙角两炮台。
结果中国大失败。两个炮台均失守;水师船只几全覆没;兵士死者约五百,伤者较少;炮位被夺被毁者共一百七十三尊。英人方面受伤者约四十;死亡者无人。防守大角、沙角约两千人,英兵登陆来攻者共一千四百六十一人,内白人与印度人约各半。此役中国虽失败,然兵士死亡之多足证军心尚未散漫。炮位损失有一百七十三尊,内二十五尊在大角,七十二尊在沙角,余属师船:足证防具并未撤。我们还记得:在虎门十台之中,大角、沙角的地位不过次要。道光十五年(1835年)整理虎门防务的时候,关天培和署理粤督祁就说过:“大角、沙角两台在大洋之中,东西对峙,惟中隔海面一千数百丈,相距较远两边炮火不能得力,只可作为信炮望台。”平时沙角防兵只三十名,大角只五十名;二月十五之役,二台共有兵士两千名,不能算少。至于军官及兵丁的精神,外人众口一词地称赞。虽然战争不满二时而炮台已失守,似无称赞的可能。欧洲的军士对于败敌,素尚豪侠,他们的称赞不能不打折扣。但是我们至少不应说琦善“开门揖盗”。
此役以后,琦善主和的心志更坚决,遂于十二月二十七日与义律订了草约四条。他虽然费尽了心力求朝廷承认草约,宣宗一意拒绝。愈到后来,朝廷催战的谕旨愈急愈严。琦善于无可如何之中,一面交涉,一面进行军备。他的奏折内当然有调兵增防的报告,但我们可利用英人的调查以评他的军备。正月二十三,义律派轮船Nemesis到虎门去候签订正式条约日期的信息。此船在虎门逗留了四天,看见威远、镇远及横档三炮台增加沙袋炮台(Sandbagbatteries),并说三台兵士甚多。别的调查的船只发现穿鼻的后面正建设炮台,武山的后面正填石按桩夹道。二月一日,义律亲自到横档,查明自Nemesis报告以后,又加了十七尊炮。二月二日,英人截留了中国信船一只,内有当局致关天培的信,嘱他从速填塞武山后的交通。于是英人确知琦善已定计决战,遂于二月五日下第二次的攻击令。
道光二十一年二月五日、六日的战役是琦善的致命之伤,也是广东的致命之伤。战场的中心就是威远、镇远、横档三炮台,所谓虎门的天险。剧烈的战争在六日的正午。到午后两点,三台全失守。兵士被俘虏者约一千三百名,阵亡者约五百名。提督关天培亦殉难。炮位被夺被毁者,威远百零七尊,临时沙袋炮台三十尊,镇远四十尊,横档百六十一尊,巩固四十尊。此役的军心不及十二月十五日,横档的官佐开战之初即下台乘船而逃,且锁台门以防兵士的出走。然亦有死抗者。失败的理由不在撤防,因为炮台上的兵实在甚多,炮位亦甚多,而在兵士缺乏训练及炮的制造与安置不合法。失败之速则由于关天培忽略了下横档。此岛在横档的南面,镇远的西面。关天培以为横档及威远、镇远已足以制敌,下横档无关紧要,故在道光十五年整理虎门防备的时候就未注意。不料英人于二月五日首先占领下横档,并乘夜安大炮于山顶。中国的策略只图以台攻船,而二月六日英人实先以台攻台。战争的失败琦善或需负一部分的责任,但是说他战前不设备,战中节节后退,不但与事实相反,且与人情相反。英人Davis甚至说琦善的军备已尽人事天时的可能。时人及以后的历史家当然不信中国反不能与“岛夷”敌。他们说中国所以败全由宣宗罢免林则徐而用琦善。他们以为林是百战百胜的主帅,英人畏之,故必去林而后始得逞其志。英人在大沽的交涉不过行反间之计。时人持此论最力者要算裕谦。江上蹇叟(夏燮)根据他的话就下了一段断语说:“英人所憾在粤而弃疾于浙者,粤坚而浙瑕也。兵法攻其瑕而坚者亦瑕。观于天津递书,林、邓被议,琦相入粤,虎门撤防,则其视粤也如探囊而取物也。义律本无就抚之心,特借琦相似破粤东之局。”魏源的论断比较公允,然亦曰欲行林的激烈政策“必沿海守臣吉林公而后可,必当轴秉钧吉林公而后可”。不说“沿海守臣”及“当轴秉钧”,即全国文武官吏尽是如林则徐,中国亦不能与英国对敌。在九龙及穿鼻与林则徐战者不过一只配二十八尊炮的Volage及一只配二十尊炮的Hyacinth。后与琦善战者有陆军三千,兵船二十余只,其大如Wellesley,Blenheim,Melville,皆配七十四尊炮。然而九龙及穿鼻的战役仍是中国失败;且虎门失守的时候,林则徐尚在广州,且有襄办军务的责任!英国大军抵华以后,不即攻粤而先攻定海者,因为英政府以为广东在中国皇帝的眼光里不过边陲之地,胜负无关大局,并不是怕林则徐。当时在粤的外人多主张先攻虎门,唯独ChineseRepository月报反对此举,但亦说,倘开战,虎门炮台的扫平不过一小时的事而已。至于去林为英国的阴谋,更是无稽之谈。英人屡次向中国声明,林之去留与英国无关系。实则林文忠的被罢是他的终身大幸事,而中国国运的大不幸。林不去,则必战,战则必败,败则他的声名或将与名琛相等。但林败则中国会速和,速和则损失可减少,且中国的维新或可提早二十年。鸦片战争以后,中国毫无革新运动,主要原因在时人不明失败的理由。林自信能战,时人亦信其能战,而无主持军事的机会,何怪当时国人不服输!
战争失败的结果就是《南京条约》,这是无可疑问的。但战争最后的胜负并不决在虎门,而在长江。《南京条约》的签字距虎门失守尚有一年半的功夫。到了道光二十二年(1842年)的夏天,英国军队连下了吴淞、上海,并占了镇江,而南京危在旦夕,这时候朝廷始承认英国的条件而与订约。正像咸丰末年,英、法虽占了广州省城,清廷仍不讲和,直到联军入京然后定盟。琦善在广东的败仗远不如牛鉴在长江的败仗那样要紧。
总结来说:琦善与鸦片战争的军事关系无可称赞,亦无可责备。败是败了,但致败的缘由不在琦善的撤防,而在当时中国战斗力远不及英国。琦善并未撤防或“开门揖盗”,不过他对战争是抱悲观的。时人说这是他的罪,我们应该承认这是他的超人处。他知道中国不能战,故努力于外交。那么,他的外交有时人的通病,也有他的独到处。现在请论琦善与鸦片战争的外交关系。
元芳,你怎么看?
- 全部评论(0)
还没有评论,快来抢沙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