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子

【原文】

 

声乐之象：鼓大丽，钟统实①，磬廉制②，竽笙箫和③，筦籥④发猛，埙篪⑤翁博⑥，瑟易良，琴妇好⑦，歌清尽⑧，舞意天道兼。鼓其乐之君邪。故鼓似天，钟似地，磬似水，竽笙箫和，筦籥似星辰日月，鼗、柷、拊、鞷、椌、楬⑨似万物。曷以知舞之意？曰：目不自见，耳不自闻也，然而治俯仰、诎信、进退、迟速，莫不廉制，尽筋骨之力，以要⑩钟鼓俯会⑪之节，而靡有悖逆者，众积意⑫谆谆⑬乎！ 

 

【注释】

 

① 统：通“筒”，圆而中空。实：填满。

 

② 廉制：廉，正直。制，法度。

 

③ 萧和：另本作“肃和”。

 

④ 筦（ɡuǎn）、籥（yuè）：都是古代的管乐器。

 

⑤ 埙（xūn）、篪（chí）：都是吹奏的乐器。

 

⑥ 翁博：翁，通“滃”，云气涌起貌。博，广大。

 

⑦ 妇好：柔婉。

 

⑧ 清尽：清，高洁。尽，完备。

 

⑨ 鼗、柷、拊、鞷、椌、楬：都是敲击乐器。

 

⑩ 要：符合。

 

⑪ 俯会：迁就。

 

⑫ 积意：集中精神。

 

⑬ 谆谆：另本作“”。

 

【翻译】

 

音乐的形象是这样的：鼓的声音大而华美，钟的声音中空而充实，磬的声音正直而有法度，竽、笙、箫、和、筦、籥的声音生起勇猛，埙、篪的声音如云气涌起的广大，瑟的声音平和善良，琴的声音温柔婉美，歌唱的声音高洁完备，舞蹈的意象兼容了天道的内容。鼓，是乐器的君主。所以鼓似天，钟似地，磬似水，竽、笙、箫、和、筦、籥似星辰日月，鼗、柷、拊、鞷、椌、楬似万物。怎样知道舞蹈的意象？答：眼睛看不见自己，耳朵听不到自己的声音，但处理俯下仰起，屈曲伸直，前进后退，迟缓快速，无不正直而有法度，尽身体筋骨的力量，符合钟鼓，迁就节奏，而没有违反，众多舞蹈的人集中精神谨慎忠诚地跳舞。

 

【解读】

 

这是说各种乐器各有德性，有似天，似地，似水，似星辰，似日月，似万物。所以各乐器的合奏，就好像见到天地日月星辰万物，在各乐器的合奏之中。所以音乐有通天地万物之意。舞蹈也有天道意象在其中，只要舞者忠诚专注于动作之中，自然看到这天道的内容。荀子是说人如能进入音乐、乐器、舞蹈的精神中，自然能体会到天地的德性，即天道的内容。可见荀子是很积极地肯定音乐的正面意义。音乐的意义不止限于娱乐休闲，还有进入人道天道的深层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