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人离世
晚年的孔子,遭遇是不幸的:六十九岁时失去了仅有的一个儿子孔鲤,七十一岁时失去了出类拔萃的弟子颜回,七十二岁时,又失去了子路。然而他并未因此而沉浸于悲痛之中。颜渊死了,他的父亲颜路请孔子卖掉自己的车子,给颜渊买椁。尽管孔子十分悲痛,但他却不愿意卖掉车子。因为他曾经担任过大夫一级的官员,而大夫必须有自己的车子,不能步行,否则就违背了礼的规定。这反映了孔子对礼的一贯的严谨态度。他回顾了几十年的治学经历,说:“吾十有五而志于学,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顺,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他虽然说:“朝闻道,夕死可矣”,但逝世前的病中仍不甘于自己政治理想的未能实现,因而还对子贡说“汝来何其晚也”?
他哀歌自况,认为自己命在旦夕了,歌道:“高高的泰山啊,快要崩颓!直直的梁柱啊,快要断折!炯炯的哲人啊,快要枯萎!”歌罢入门,当户而坐,悠然长叹道:“天下无道已经很长时间了,然而都不能遵从我的学说。”自此卧床不起。七日后,就逝世了。
孔子生前,名望即已著称于天下,被尊称为“圣人”“贤人”和“君子”。子贡说老师像日月一样高、一样明,像天一样高不可攀;颜渊说老师的学问道德,使人“仰之弥高,钻之弥坚”。鲁哀公曾向孔子问政,孔子逝世,鲁哀公还作了《诔》词来悼念孔子!
孔子死后,葬在曲阜城北约一里路的泗水旁边。孔子由于教育弟子能尽心竭力,又十分关心弟子的生活、工作和学习情况,情之所至,师生之间情谊深厚。因此,孔子逝世后,许多弟子都服丧三年,又相对哭泣尽哀,然后相别而去。子贡在墓旁筑了茅舍继续守丧三年,才离开老师坟墓。有些弟子和鲁国人因为追念孔子,把家搬到墓旁住下的约有百余人家,于是人们就把这里叫做“孔里”。后来又把孔子的住房和讲堂以及弟子宿舍改为孔庙,用以纪念孔子并收藏孔子的衣冠、琴、车、书等生前用物。
孔子是布衣出身,是位穷知识分子,是在野的志士,无权无势,一生碰壁无数,但他却凭学问道德和品格赢得了生前、身后的世人上至王公贵族、下至贩夫走卒的尊敬和爱戴。司马迁是我国伟大的历史学家,他距孔子约三百余年,离孔子尚不算远。他在写完《孔子世家》后很有感慨地说:“余读孔氏书,想见其为人。适鲁,观仲尼庙堂、车服、礼器,诸生以时习礼其家。余低回留之,不能去云。天下君王,至于贤人,众矣,当时则荣,没则已焉。孔子布衣,传十余世,学者宗之。自天子王侯,中国言六艺者,折中于夫子,可谓至圣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