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路问津

孔子自叶返回蔡国的途中,一行要渡河去负函,但他们不知道渡口在什么地方。四顾之下,看到长沮和桀溺在不远处并肩耕田。孔子认为二人是隐士,便派子路下车前去向他们询问渡口所在。
 
子路先走到长沮跟前恭敬地问:“老先生,请问渡口在什么地方?”
 
长沮抬头看了子路一眼,又看了看不远处的孔子师徒,没有回答子路的问话,却反问子路:“那个坐在车上的人是谁?”
 
子路回答说:“是孔丘。”
 
“是鲁国的那个孔丘吗?”
 
“正是。”
 
长沮说:“他应该知道渡口在哪里呀。”言下之意是讽刺孔子周游列国,四处奔波,应是无所不知,当知津渡之所在。说完又继续干他手里的活,不再搭理子路了。
 
子路又去问桀溺,桀溺也不回答,反问子路:“你是谁?”
 
子路回答说:“我是仲由,是鲁国孔子的弟子。”
 
桀溺便劝他改弦易辙,认为天下礼崩乐坏,已成滔滔之势了,孔子欲扭转时势实属徒劳,因此与其追随这种逃避坏人的人,还不如追随逃避整个社会的隐逸之士。说完,两个人低下头只管不停地耕地,不肯再理睬子路了,始终没有告诉渡口在哪儿。
 
子路没有问到渡口,回来把听到的话告诉了孔子。孔子听完长叹一声,说:“我们是不可能和鸟兽同群生活的,既然和天下人住在一起,若不同这些当政者打交道,为百姓谋取幸福,又同什么打交道、为什么而奔走呢?如果天下有道,能做到政治清明、人民安居乐业的话,我就用不着和你们一起奔走四方,游说各国执政者,希望能改变世道了。”认为逃避社会、隐居山林无异于与鸟兽同群,这不是君子所应该做的,如此便只有和人群打交道。正是因为如今天下无道,自己才周游列国以求得遇明君以改变世道,否则自己便不用如此急于参与政治了。 
 
孔子说完便自己驾车沿着河畔向下游去找寻渡口,弟子们也跟着车子三三两两地走在后面,与子路同去问路的陈国青年问子路:“刚才长沮说老师应该知道渡口在哪里,这话是什么意思?”
 
子路说:“那个人是在讥讽我们的老师无所不知,多年来到处奔波,对各处的地形应很熟悉,怎么会不知渡口在哪里。”
 
子贡接过子路的话说:“长沮所谓的渡口还有人生出路一层意思。他在讥讽老师在这样的乱世之中不知全身而退,却到处碰壁,自讨苦吃。如果全身而退夫子还能是夫子吗?唯其如此这才正是夫子。”
 
几位弟子边走边说,很快一行人就在下游找到了渡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