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斋随笔

【原文】

 

卫青为大将军，霍去病始为校尉（1），以功封侯，青失两将军（2），亡翕侯（3），功不多，不益封。其后各以五万骑深入（4），去病益封五千八百户，裨校封侯益邑者六人（5），而青不得益封，吏卒无封者。武帝赏功，必视法如何，不以贵贱为高下，其明白如此。后世处此，必曰青久为上将，俱出塞致命，正不厚赏，亦当有以慰其心，不然，他日无以使人，盖失之矣。

 

【注释】

 

（1）校尉：官名。部队长之意。历代职级不一。

 

（2）失两将军：《史记·卫将军列传》作“失两将军军”。汉武帝元朔六年（前123），卫青领兵击匈奴，前将军赵信和右将军苏建两支人马出师不利，苏建尽失其军，只身逃归，赵信率残众复降匈奴。

 

（3）翕（xī）侯：指赵信，匈奴人。本匈奴小王，战败降汉，改名赵信，封翕侯，多有战功，兵败复降匈奴。

 

（4）其后各以五万骑深入：汉武帝元狩四年（前119），卫青、霍去病各率兵五万出击匈奴，霍去病所部力战深入，得建大功。

 

（5）裨（pí）校：偏裨将校。

 

【翻译】

 

卫青当大将军时，霍去病才当剽姚校尉，就因军功被受冠军侯，卫青折损两将所部人马，翕侯赵信投降匈奴，不加封。其后，卫青、霍去病二人各率五万骑兵深入匈奴，霍去病加封五千八百户，偏将校尉增加食邑者六人，而卫青不得加封，手下吏卒也没有加封的。汉武帝论功行赏，必定按法行事，不以身份贵贱论高低，其圣明如此。后世对待这类情况，必定说卫青早已是上将，又都出塞为国家拼命，即使没有厚赏，也应当有所表示来抚慰其心，不然，以后就没办法驱使将士，这种看法是不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