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广记

【原文】

 

荆湘有僧寺背山近水，水中有龙。时或雷风大作，损坏树木。寺中有掸钟张老者，术士也。而僧不知。张老恶此龙损物，欲禁杀之，密为法。此龙已知，化为人，潜告僧曰：“某实龙也，住此水多年。或因出，风雨损物，为张老所禁，性命危急，非和尚救之不可。倘救其命，奉一宝珠，以伸报答。某即移于别处。”僧诺之。夜唤张老，求释之。张老曰：“和尚莫受此龙献珠否？此龙甚穷，唯有此珠，性又吝恶。今若受珠，他时悔无及。”僧不之信①。曰：“君但②为我放之。”张老不得已，乃放。龙夜后送珠于僧，而移出潭水。张老亦辞僧去。后数日，忽大雷雨，坏此僧舍，夺其珠。果如张老之言。（出《原化记》）

 

【注释】

 

①不之信：不信之，即不相信他。

 

②但：只。

 

【翻译】

 

荆湘有一座僧寺背山近水，水中有龙，时常兴起风雷，毁坏树木。寺中有一个撞钟的张老，是一个术士，但是和尚不知道。张老厌恶这条龙祸害东西，就想要拘禁杀掉它，于是就暗中作法。这条龙已经知道了，就变成人，偷偷地告诉和尚说：“我是一条龙，住在这水中多年了。或许因为我出去的时候，风雨损坏了东西，我就被张老施了禁术，性命危急，除了你谁也救不了我。如果你能救我一命，我送你一颗宝珠，以示报答。然后我就搬到别的地方去。”和尚答应了，夜间喊来张老，求他把龙放掉。张老说：“和尚能不能不要龙给你的那颗珠子？这条龙很穷，只有这颗珠子，它的性子又吝啬凶恶。现在你要是要了他的珠子，他到时候后悔就来不及了。”和尚不相信他，说：“你只管为我放了它。”张老不得已，就放了。龙在这一夜之后把珠子送给了和尚，并从这潭水里搬了出去。张老也辞别和尚走了。后来过了几天，忽然下起大雷雨，毁坏了和尚的僧舍，夺了他的宝珠。果真像张老说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