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神记

【原文】

 

吴兴施续为寻阳督，能言论。有门生亦有理意，常秉无鬼论。忽有一黑衣白袷客来，与共语，遂及鬼神。移日，客辞屈，乃曰：“君辞巧，理不足。仆即是鬼。何以云无？”问鬼：“何以来？”答曰：“受使来取君，期尽明日食时。”门生请乞，酸苦。鬼问：“有人似君者否？”门生云：“施续帐下都督，与仆相似。”便与俱往，与都督对坐。鬼手中出一铁凿，可尺余，安着都督头，便举椎打之。都督云：“头觉微痛。”向来转剧，食顷便亡。

 

【翻译】

 

吴兴郡人施续在寻阳郡担任督军，很擅长辩论。他有一个门生也很懂得讲道理谈哲学，常常主张无神论。忽然，有一天，门生家里来了一个客人，穿着带有白色衣领的黑衣服。这客人和他谈论，于是谈到了鬼神的事。

 

谈到太阳快下山了，那客人感到词穷，就说：“您确实能说会道，但道理却不充足。我就是鬼，您为什么说没有鬼呢？”门生就问鬼：“您为什么来这里？”鬼回答说：“我受到派遣前来勾您的魂，限期便是明天吃饭的时候。”门生乞求他放自己一马，说得凄凉痛苦。鬼就问：“有没有人长得很像您？”门生说：“施续老师手下有个都督，和我长得很像。”于是，鬼就和门生一起去找都督，和都督相对坐下。鬼手拿出一把一尺多长的铁凿，安放在都督的头上，就举起锤子敲打铁凿。都督说：“我的头感觉有点痛。”不久，疼痛越来越强烈。仅过了一顿饭的时间，都督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