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书·书经

【原文】

 

泰誓中第二惟戊午，王次于河朔①，群后以师毕会②王乃徇师而誓③。

 

曰：“呜呼！西土有众，咸听朕言④。我闻吉人⑤为善，惟日不足；凶人为不善，亦惟日不足⑥。今商王受，力行无度⑦，播弃犂老，昵比罪人⑧，淫酗肆虐。臣下化之⑨，朋家作仇，胁权相灭⑩。无辜吁天，秽德彰闻⑪。

 

【注释】

 

①惟戊午，王次于河朔：惟，语气助词，置于句首，无实义。戊午，古代以干支纪日。次，指行军途中逗留。这里有驻扎之意。河朔，谓黄河北岸。朔，北方。

②群后以师毕会：群后，各个诸侯国的国君。师，军队。毕，尽，全部。会，会集。

③王乃徇师而誓：徇师，即巡师，视察军队。徇，循，循行，巡视。誓，盟誓。

④西土有众，咸听朕言：西土有众，西方的诸侯国。咸，皆，都。

⑤吉人：即善良之人

⑥凶人为不善，亦惟日不足：孔传：“凶人亦竭日以行恶。”⑦今商王受，力行无度：力，尽力、竭力。无度，即不合法度。

⑧播弃犂老，昵比罪人：播弃，抛弃、弃置。犂老，面部又黑又黄的老年人。这里指年高德劭的老人。犂，通“黧”，色黑而黄。

⑨淫酗〔xù〕肆虐。臣下化之：淫，过度、过分。酗，沉迷于酒。肆虐，任意残害。肆，放纵。化，同化，意谓渐渐弃善从恶。

⑩朋家作仇，胁权相灭：朋，朋党。胁，挟持。权，权命、权力。

⑪无辜吁天，秽德彰闻：无辜，无罪。吁，呼吁，呼天诉苦。秽德，恶德，恶行。秽，腥恶。彰，显著、显明。闻，传布。

 

【翻译】

 

戊午日这一天，周武王统帅大军驻扎在黄河北岸。各路诸侯率领他们的军队都来会合。武王便巡视各个诸侯国的军队并且发表誓言。

 

周武王说：“啊！西方各个诸侯国的将士们，都注意倾听我的话语。我听说善人做好事，整天做还觉得时间不够；恶人做坏事，也是整天做还觉得时间不够。如今商纣王，竭尽全力干坏事，漫无法度，抛弃年高德劭的老臣，亲近奸恶逃窜的罪人，沉溺于酒，放肆暴虐。臣下效法，各自建立朋党，互为仇敌，胁迫君上的权命，相互诛杀。没有罪的人呼天喊冤，纣王的秽恶行径昭著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