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与政治
中国文学一开始就与政治有着不可脱离的关系。商代中期,盘庚迁都于殷,对臣下发表训令,收录在最早的散文集《尚书》中。盘庚迁殷,经过武丁的经营,国家昌盛,巫觋之风盛。祭祀占卜的卜辞留在甲骨上,称为卜辞,是中国散文的源头。周武王攻灭商纣,建立西周。周公定礼制,史官从原始宗教里脱离,成为新兴文化的代表。《诗经》实际是朝廷收集的礼乐歌。
春秋战国时期,随着周天子的衰微,礼乐制度崩坏,各个学派的代表人物,出于对国家的责任感和人生的际遇,著书立说,形成“百家争鸣”的局面,出现了“百花齐放”的文学局面和风格。
汉朝继秦朝统一六国后统一天下,汉武帝时,“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北定匈奴,东平朝鲜,西入大宛,南服交趾,国力空前强盛。这对汉赋的博大气势和汉代散文的纵横捭阖有着直接的影响。
汉末天下大乱,黄巾起义,军阀混战,“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曹操统一北方后,汇集文士,慷慨赋诗,和两个儿子曹丕、曹植造就了建安时期文学的新局面。此后,西晋统一,结束了三国纷争的局面。不久后又发生“八王之乱”,晋室东迁到南方后,北方十六国连年混战,南方东晋又有桓温、王敦等作乱,北方北魏、北齐、北周、西魏、东魏等朝代的更迭斗争,南方宋齐梁陈几个朝代的更迭带来的斗争,梁末的侯景之乱,再加上东晋、南朝的北伐、北朝的南攻,三百多年里没有安宁。这些在文学作品中都有反映。所以说魏晋南北朝文学是典型的乱世文学。
唐朝建立后,太宗李世民贞观四年(630年)打败突厥,东突厥的各属王归顺唐朝,尊唐太宗为天可汗。贞观八年(634年)大败吐谷浑,贞观十四年(640年)平定高昌,高宗显庆二年(657年)打败西突厥。唐朝维持着强大的势力达一百余年,直至唐玄宗开元、天宝年间达到最高峰。唐朝帝王对外来文化采取兼容的政策,视华夏夷狄为一家,广开仕途。这使得唐代士人对人生普遍持进取的、积极的态度,反映到文学上来,便是文学中的昂扬情调。安史之乱后,大多数诗人失去了盛唐士人的昂扬风貌,尽管还有少量作品存留盛唐余韵,也写民生疾苦,但大量作品表现出孤独寂寞的冷落心境,追求清雅高逸,气骨渐衰。晚唐时期,内有宦官专权,外有藩镇割据,战乱频起,唐王朝陷入衰败倾覆的境地。一般士人在仕途上没有了进身机会,国事无望,常常悲凉空漠,体现得最早最多的就是怀古咏史的作品。
晚唐五代衰乱,西蜀和南唐相对比较安定,前蜀王衍,后蜀孟昶,南唐中主李璟、南唐后主李煜都没有励精图治的打算,苟且偏安,收容不少避乱的文人,纵情游乐,词曲艳发,所以词坛从五代开始兴盛起来。
公元960年,后周世宗柴荣病死后,恭帝年幼,殿前都点检赵匡胤利用兵权,发动陈桥兵变,建立宋朝。在此后,宋朝先后平定西蜀、南唐和北汉,结束战乱分裂局面,基本实现统一。鉴于中唐以来藩镇割据,宋王朝采用崇文抑武的基本国策,重用文臣,宰相、枢密使等多由文人担任。文臣由科举考试进入仕途,成为宋代官吏的主要成分。这些措施使士大夫的参政热情非常高。欧阳修在《镇阳读书》中说:“开口揽时事,议论争煌煌。”这些使宋代的诗文明显具有政治教化的功能,说教意味显然比唐代浓厚得多,反映社会、干预政治始终是其最重要的主题。
13世纪中叶,成吉思汗统率蒙古铁骑,横扫亚欧大陆。1234年,窝阔台灭金;1276年,忽必烈灭宋,以大都为政治中心,建立起“北逾阴山,西极流沙,东尽辽左,南越海表”的以蒙古族贵族为统治主体的大一统政权。在政治上,元朝统治者奉行民族压迫政策,将国民分为蒙古、色目、汉人、南人四个等级。蒙古人最尊,南人最贱,民族矛盾始终很尖锐。另一方面,各民族间的杂居、交流,既提高了少数民族的文明程度,也给汉族文化注入了新的成分。这些在元杂剧、元代少数民族诗人作品中都可以找到答案。
1368年,朱元璋建立明朝。在政治上,他先后通过左丞相胡惟庸和大将军蓝玉两案,大兴党狱,杀戮功臣,废除宰相制度和三省制度。至成祖永乐和宣宗宣德年间,又建立内阁制度,削弱王权,还建立锦衣卫和东、西厂,监视群臣和百姓。明代中叶以后,皇权高度集中,皇帝腐化,宦官专权,加剧了党争。政治上的混乱伴随着商业经济的发展,城市繁荣,政治思想逐渐自由活跃起来。明代世俗文学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兴盛起来,并在成就上超过了传统的诗、文、词等。
明末崇祯十七年(1644年),李自成率农民起义军攻陷北京,明朝灭亡。清兵挥师入关,宣布定都北京,拉开了统治中国近300年的清王朝的序幕。定鼎北京后,经过40年的征服战争,清朝统一全国。康熙、雍正、乾隆三朝,国势强盛,社会繁荣,文学也呈现出一种集中国古代文学之大成的辉煌景观。待到19世纪中叶的道光年间,发生鸦片战争,中国沦为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进化论、天赋人权、自由民主等比较重要的资产阶级思想学说引入中国。中国文学改革从此翻开了新的一页。这时的文学创作显现出新旧文学的竞争和并存的局面,一直持续到清亡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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