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

【原文】

 

春王正月，公会齐侯、宋公、陈侯、卫侯、郑伯，许男①、曹伯侵蔡。蔡溃②，遂伐楚，次于陉③。夏，许男新臣卒。楚屈完④来盟于师，盟于召陵⑤。齐人执陈辕涛涂⑥。秋，及江人、黄人⑦伐陈。八月，公至自伐楚。葬许穆公。冬十有二月，公孙兹⑧帅师会齐人、宋人、卫人、郑人、许人、曹人侵陈。

 

【注释】

 

①许男：即许穆公，许国君主。

②溃（kuì）：被打垮。

③陉（xíng）：楚地，在今河南郾城南。

④屈完：人名，春秋时期楚国大夫。

⑤召陵：楚地名，今河南郾城县东。

⑥辕（yuán）涛涂：春秋时期陈国大夫，为袁姓始祖。

⑦江人、黄人：是指江国、黄国。

⑧公孙兹（zī）：人名，春秋前期鲁国公族，鲁桓公之孙。

 

【译读】

 

僖公四年春天，齐桓公率领齐国、宋国、陈国、卫国、郑国，许国和曹国的军队侵犯蔡国，最后蔡军被击溃。接着，齐桓公又率军去攻打楚国。

 

这时，楚成王派使者对齐桓公说：“君王住在北方，我们住在南方，咱们相距这么远，即使对方的牛马走散，彼此也不会掺杂在一起。然而我却没有料到君王会率兵攻打我国，这是为什么呢？”

 

齐国的管仲回答说：“从前召康公命令我姜太公说：‘五侯和九伯，你对他们都有发兵征讨的权力，以便和周公共同辅佐周王室！’召康公赐给我们先君权力的范围，东到大海，西到黄河，南到穆陵，北到无棣。但是你们楚国应该向我们进贡王室的包茅还没有送来，导致了王室的祭物缺乏，不能滤酒，所以我们才要追究你们的责任。当年昭王南征楚国没有能够回去，这也要请贵国解释。”

 

楚国使者回答说：“我国应该奉送给贵国的贡品没有献上，这的确是我们君主的过错，但是我们怎敢不贡奉贵国呢？至于说昭王南巡没有返回的事，请您到汉水边去问吧。”

 

于是，齐桓公率诸侯的军队继续前进，驻扎在楚国境内的陉地。后来，楚成王派遣屈完担任使者到齐桓公驻军地探听虚实。这时，诸侯军队向后撤退，驻扎在召陵。齐桓公让诸侯的军队摆成战阵，然后和屈完同乘一辆车检阅了一番。

 

桓公说：“难道我是因为我自己才起兵的吗？我不过是为了继承我们先君建立的友好关系罢了。你们也和我们建立友好关系，怎么样？”

 

屈完回答说：“承蒙您惠临我国，才使我国的子民得以保全。您又如此不顾蒙受耻辱收容我们，与我国建立友好关系，这也是我们国君最大的愿望啊！”

 

桓公说：“用这么多军队去作战，谁又能抵抗得了呢？用这么多的军队去攻城，哪个城又能坚持住呢？”

 

屈完回答说：“国君如果用恩德安抚诸侯，谁敢不服从呢？但是如果仅凭借武力，那么我国将以方城山作为城墙，以汉水作为护城河，那么即时您军队众多，恐怕也没有什么用。”最后，屈完和各诸侯订立了盟约。

 

陈国的辕涛涂对郑国的大夫申侯说：“齐国的军队在陈国和郑国之间行军，到时候两国一定会给军队提供粮草，到时候国内的粮草恐怕非常困乏。如果让军队从东面走，顺便向东夷炫耀一下武力，然后沿海边回国，应该是不错的办法。”

 

申侯说：“好。”

 

后来，辕涛涂把这一想法告诉了齐桓公，桓公也非常赞同。但申侯进见桓公时却说：“军队在外停留的时间太长，如果往东走的话一旦遇到敌人，恐怕会大败啊。如果从陈国和郑国之间行军，到时候由两国负责提供粮曹魏，是比较好的办法啊。”

 

桓公听后非常高兴，便把虎牢这个地方赏给了申侯，然后把辕涛涂抓了起来。

 

秋季，齐国和江、黄二国一同攻打陈国，为了讨伐陈国辕涛涂之前对齐国的不忠。这个时候，许穆公在军中去世，齐桓公便以侯的规格将他安葬，这是非常合于礼制的。冬季，鲁国的叔孙戴伯带兵会合诸侯的军队侵犯陈国。陈国求和，于是齐国便把辕涛涂放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