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传

【原文】

 

［经］

 

十有六年春〔1〕，王正月戊申朔，陨石于宋五。是月，六鹢退飞过宋都〔2〕。

 

三月壬申，公子季友卒。

 

夏四月丙申，鄫季姬卒。

 

秋七月甲子，公孙兹卒。

 

冬十有二月，公会齐侯、宋公、陈侯、卫侯、郑伯、许男、邢侯、曹伯于淮〔3〕。

 

【注释】

 

〔1〕十有六年：公元前644年。

〔2〕鹢：水鸟。退飞：高飞遇风而退。宋人以为灾异。

〔3〕齐侯：齐桓公。宋公：宋襄公。陈侯：陈穆公。卫侯：卫文公。郑伯：郑文公。许男：许僖公。曹伯：曹共公。淮：今江苏盱眙县。

 

 

【原文】

 

［传］

 

十六年春，陨石于宋五，陨星也。六鹢退飞过宋都，风也。周内史叔兴聘于宋，宋襄公问焉，曰：“是何祥也〔1〕？吉凶焉在？”对曰：“今兹鲁多大丧〔2〕，明年齐有乱，君将得诸侯而不终。”退而告人曰：“君失问。是阴阳之事，非吉凶所在也。吉凶由人，吾不敢逆君故也〔3〕。”

 

【注释】

 

〔1〕祥：杜注：“吉凶之先见者。”即征兆。

〔2〕今兹：今年。

〔3〕逆：违背。

 

 

【原文】

 

夏，齐伐厉不克，救徐而还。

 

秋，狄侵晋，取狐厨、受铎〔1〕，涉汾，及昆都〔2〕，因晋败也。

 

王以戎难告于齐〔3〕，齐征诸侯而戍周。

 

【注释】

 

〔1〕狐厨：杜注为一邑，或谓两邑，与受铎均在今山西襄汾县之汾水西。

〔2〕昆都：在山西临汾县南，汾水之东。

〔3〕王：周襄王。

 

 

【原文】

 

冬，十一月乙卯，郑杀子华〔1〕。

 

十二月会于淮，谋鄫，且东略也。城鄫，役人病〔2〕，有夜登丘而呼曰：“齐有乱。”不果城而还。

 

【注释】

 

〔1〕子华：郑太子，参僖公七年传。

〔2〕役人：劳工。病：疲弊。

 

【翻译】

 

［经］

 

十六年春，王正月戊申朔，从天上掉下五块石头落在宋国。这一月，六只鹢鸟倒退着飞过宋国都。

 

三月壬申，公子季友去世。

 

夏四月丙申，鄫季姬去世。

 

秋七月甲子，公孙兹去世。

 

冬十二月，僖公与齐桓公、宋襄公、陈穆公、卫文公、郑文公、许僖公、邢侯、曹共公在淮地相会。

 

［传］

 

十六年春，从天上掉下五块石头落在宋国，掉下的是星星。六只鹢鸟倒退着飞过宋国都，是由于大风。周内史叔兴在宋国聘问，宋襄公向他询问这两件事，说：“这是什么征兆？吉凶应验在什么地方？”叔兴回答说：“今年鲁国多大的丧事，明年齐国将有内乱，君王将领袖诸侯但不能保持下去。”叔兴退出来后告诉别人说：“君王的问题问得不恰当。这二件事是与阴阳有关的事，与人事的吉凶无涉。吉凶由人的行为决定，我如此回答是因为不敢违背君王的缘故。”

 

夏，齐国攻打厉国没能取胜，救援了徐国后回兵。

 

秋，狄人侵袭晋国，攻取了狐厨、受铎，渡过汾水，到达昆都，是乘晋国刚被秦国打败的机会。

 

周襄王把戎人造成的祸害告诉齐国，齐国征集诸侯的军队戍守周。

 

冬，十一月乙卯，郑国杀死子华。

 

十二月，诸侯在淮地相会，商议鄫国的事，并且打算向东征伐。为鄫国修筑城墙，服役的劳工疲劳不堪，有人晚上登上小山高声叫喊：“齐国发生了动乱。”诸侯没修完城便回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