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传

【原文】

 

［经］

 

四年春〔1〕，王二月庚戌，盗杀蔡侯申。

 

蔡公孙辰出奔吴。

 

葬秦惠公。

 

宋人执小邾子。

 

夏，蔡杀其大夫公孙姓、公孙霍〔2〕。

 

晋人执戎蛮子赤，归于楚。

 

城西郛。

 

六月辛丑，亳社灾。

 

秋八月甲寅，滕子结卒。

 

冬十有二月，葬蔡昭公。

 

葬滕顷公。

 

【注释】

 

〔1〕四年：公元前491年。

〔2〕公孙霍：传作“公孙盱”。

 

 

【原文】

 

［传］

 

四年春，蔡昭侯将如吴，诸大夫恐其又迁也，承公孙翩逐而射之〔1〕，入于家人而卒〔2〕。以两矢门之，众莫敢进。文之锴后至，曰：“如墙而进，多而杀二人。”锴执弓而先，翩射之，中肘。锴遂杀之，故逐公孙辰，而杀公孙姓、公孙盱。

 

【注释】

 

〔1〕承：诸家于此字断句及解释各不同，或为“辅佐”之意。

〔2〕家人：民居。

 

 

【原文】

 

夏，楚人既克夷虎〔1〕，乃谋北方。左司马眅、申公寿余、叶公诸梁致蔡于负函〔2〕，致方城之外于缯关〔3〕，曰：“吴将泝江入郢，将奔命焉。”为一昔之期〔4〕，袭梁及霍〔5〕。单浮余围蛮氏〔6〕，蛮氏溃。蛮子赤奔晋阴地〔7〕。司马起丰、析与狄戎〔8〕，以临上洛〔9〕。左师军于菟和〔10〕，右师军于仓野〔11〕，使谓阴地之命大夫士蔑曰〔12〕：“晋、楚有盟，好恶同之。若将不废，寡君之愿也。不然，将通于少习以听命〔13〕。”士蔑请诸赵孟。赵孟曰：“晋国未宁，安能恶于楚，必速与之。”士蔑乃致九州之戎〔14〕，将裂田以与蛮子而城之，且将为之卜。蛮子听卜，遂执之，与其五大夫，以畀楚师于三户〔15〕。司马致邑立宗焉，以诱其遗民，而尽俘以归。

 

【注释】

 

〔1〕夷虎：杜注：“蛮夷叛楚者。”

〔2〕蔡：指蔡国故地。致蔡。聚集蔡故地人民。负函：在今河南信阳市。

〔3〕缯关：在今河南方城县。

〔4〕昔：同“夕”。

〔5〕梁：在今河南临汝县西。霍：在梁西南。

〔6〕蛮氏：地在今河南许昌市西南。

〔7〕阴地：在今河南卢氏县东北。

〔8〕起：征集。丰：在今河南淅川县。析：今河南淅川与内乡县部分地区。

〔9〕上洛：今陕西商县。

〔10〕菟和：山名，在商县东。

〔11〕仓野：在商县东南。

〔12〕命大夫：接受周朝赐命的大夫。

〔13〕少习：山名，在今商县东。

〔14〕九州之戎：住在阴地、陆浑的戎人。

〔15〕三户：在今河南淅川县西南。

 

 

【原文】

 

秋七月，齐陈乞、弦施、卫宁跪救范氏〔1〕。庚午，围五鹿。九月，赵鞅围邯郸。冬十一月，邯郸降。荀寅奔鲜虞，赵稷奔临〔2〕。十二月，弦施逆之，遂堕临。国夏伐晋，取邢、任、栾、鄗、逆畴、阴人、盂、壶口〔3〕。会鲜虞，纳荀寅于柏人〔4〕。

 

【注释】

 

〔1〕杜注：“陈乞，僖子。弦施，弦多。”

〔2〕赵稷：见定公十三年注。临：在今河北临城县西南。

〔3〕邢：今河北邢台市。任：在今河北任城县东南。栾：在今河北栾城县。鄗：今河北高邑县、柏乡县。逆畴：在今河北保定市。阴人：不详。盂：在今山西黎城县。壶口：即今山西长治市东南壶关。

〔4〕柏人：在今河北隆尧县西南。

 

【翻译】

 

［经］

 

四年春，周历二月庚戌，盗贼杀死蔡昭侯申。

 

蔡公孙辰出逃到吴国。

 

安葬秦惠公。

 

宋国人拘禁小邾子。

 

夏，蔡国杀死他们的大夫公孙姓、公孙霍。

 

晋国人拘禁戎蛮子赤，把他送给楚国。

 

修筑西城外城的城墙。

 

六月辛丑，亳社发生火灾。

 

秋八月甲寅，滕顷公结去世。

 

冬十二月，安葬蔡昭侯。

 

安葬滕顷公。

 

［传］

 

四年春，蔡昭侯将要去吴国，大夫们惟恐他再次迁移，帮着公孙翩追赶他而用箭射他。蔡昭侯中箭后逃入农舍死去。众人围住公孙翩，他拿着两枝箭守在门口，众人不敢接近。文之锴后到，说：“靠墙前进，他最多杀死两个人。”文之锴手拿着弓走在前面，公孙翩射他，射中肘部。文之锴于是把公孙翩杀了，因此赶走公孙辰，而杀死公孙姓、公孙盱。

 

夏，楚国人攻占了夷虎后，于是谋划侵占北方。左司马眅、申公寿余、叶公诸梁把蔡国故地的居民聚集到负函，把方城之外的居民聚集到缯关，说：“吴国打算溯江而上攻取郢都，准备奔走听命吧。”以一个晚上为期限，却偷袭了梁地与霍地。单浮余包围了蛮氏，蛮氏人民溃散。蛮子赤逃往晋国阴地。司马征集丰地、祈地与狄戎人民参军，逼近上洛。左军驻扎在菟和，右军驻扎在仓野，派人对守阴地的命大夫士蔑说：“晋国、楚国有盟约，好恶彼此相同。如果打算不废除盟约，是寡君的愿望。不然的话，我们准备打通少习山的道路前来听取你们的命令。”士蔑向赵鞅请示，赵鞅说：“晋国没有安定，怎么能惹翻楚国，一定要赶快把蛮子赤交给他们。”士蔑于是聚集九州戎人，假意准备分割田土给蛮子并为他筑城，而且打算为此占卜。蛮子前来听取占卜结果，士蔑就把他抓起来，还抓了他的五大夫，在三户把他们送给楚军。司马假意给蛮子城邑，为他设立宗主，用来引诱蛮氏溃散的人民，然后把他们全都俘虏回国。

 

秋七月，齐陈乞、弦施、卫宁跪救援范氏。庚午，包围五鹿。九月，赵鞅包围邯郸。冬十一月，邯郸投降。荀寅逃往鲜虞，赵稷逃往临地。十二月，弦施迎接赵稷，于是拆毁了临地的城墙。国夏进攻晋国，占领了邢、任、栾、鄗、逆畴、阴人、盂、壶口。会合鲜虞人，把荀寅送到柏人。